◎陳清香
佛塔,原稱窣者波(
stupa),是印度最早的佛教建築式樣之一。古印度人往昔為了紀念佛陀或古聖先賢或有道高僧,往往將其遺骨舍利起塔供養,以示景仰與恭敬。原始的佛塔呈覆缽形,外形簡單樸實,無任何裝飾。如印度山奇(Sanchi)佛塔第二塔,建造次紀元前二世紀的巽伽王朝(Shunga Empioe),是現存最古老的佛塔遺例之一。其後佛塔的覆缽本體逐漸加大,覆缽體外表施上了浮
雕文樣,底部有基座,頂上加傘蓋,覆缽體的外圍建造了四個塔門,塔門和塔門之間又圍繞著欄楯,外觀愈壯華麗。如山奇佛塔第二塔,建造於紀元前一世紀的沙塔哇哈那王朝(Shunga Empioe),其四個塔門上的橫樑立柱上等均有精美的佛傳故可和本生故事浮雕,充滿土俗的趣味感。佛塔若從戶外露天移進洞窟內的健築式樣,便形成支提堂(
Chaitya hall),不過支提堂內的佛塔是不安置舍利的,只作為禮拜之對象。,因此支提式的石窟水稱為禮拜窟,和另一種專為僧人修行居位的毗訶羅窟(Viaara,又稱僧院窟),同為印度早期佛教建築的主要形式。西元二世紀以後的佛塔,有了很大的變稅:即覆缽體上才昇,體積縮小,而基壇加高,覆體體的止端有了更多的附加裝飾,如平臺、塔剎、傘蓋等。
佛塔建築傳入中國後,受到中國傳統高僧建築形式的影響,而形樓閣式佛塔。此外,另有保留較接近原始印度式樣的佛塔︱︱密檐塔。樓閣塔沿襲了漢式本造建築的流麗精神,密檐塔則表現磚石建築的樸實風貌。此二式樣並行了好幾個世紀。人們對佛塔也習慣定型印象︱︱即高層、多層,上尖下寬,底平面為圓或方或多角等建築式樣,而遠高而窄的架構中,通常由基層、塔身、塔身、塔剎三部分構成。
十三世紀,蒙古統治中國,吸收西藏、尼泊爾等也的密教文化,也把印度帕拉王朝(
Pala Empire)的密教美術帶入中原。那種全部實心,以方形基壇為底座,上覆鐘形本體,頂再加高高的塔剎的喇嘛塔,便成為密教寺院最顯著的象徵。喇嘛塔的流行,並不因蒙古人的結束統治中國而終止。相反的,在北方各處均持續的建造,式樣更在舊有基礎上加上新的創意。塔身除了有浮雕裝飾之外,更製作了佛龕,安置了佛像,將佛塔和佛像合而為一,同體供奉。
滿清入主中國後,接受了密教的信仰,為了促進蒙古、西藏等也對大清帝國的效忠,以鞏固大一統的王權,遂闢建了各式的喇嘛教佛寺,也就是藏傳佛教寺院,其中較具規模者,如甘肅夏河的拉卜楞寺、河北承結的外八廟等。
在整個佛教寺院中,佛塔是建築群中不可少的一項,它有時位居大殿側旁,是主體建築的陪襯。有時水單獨成寺,以塔為中心建築,四周迴廊圍繞,成
為塔院寺。而在漢藏混合的佛寺風貌中,樓閣塔、密檐塔、喇嘛塔等,往往間次其中,蔚奇觀。佛塔,這個碩大的戶外建築,為了發揮那被禮拜的功能,也由戶外走進戶內。體積雖然縮小,但外觀造形一如戶外,擺設在殿堂之內,人們也將高僧舍利安置其中,長年接受供養。
佛塔內纕著佛龕佛像,形成像一體。隨著帝王的喜愛,也融合漢藏滿蒙各民族的習俗時尚,以珍貴的檀木、金鋼、琺瑯彩瓷等製作之,上又描繪精美圖案,鑲嵌珍玉石等,如此塔形的佛龕,既彰顯了帝王宮殿的尊榮華貴,也
發揮了佛家定慧的主旨。本期封面封底插圖所刊者,為正在臺北鴻禧美術館展出的「承德避者山莊藏傳佛教文物」中的幾件具代表性的佛塔佛龕。如封面所示,為木漆六角形佛龕,此龕高九十五公分,底座為六角須彌,四周刻有蓮花瓣及八吉祥供物花紋,佛龕頂上為漢式重簷六角鑽尖式,簷角起翹,有如轎頂,頂上花草紋飾精細。簷刀和須彌座之間,有柱杆支撐,佛龕正中一立佛,那是高肉髻長平細眼眉的藏式佛像但襲著笈多式樣的衣紋,雙手作施無畏與願印,雙足立於寬大蓮座之上。佛背後不刻意畫佛光,但漆金的背屏卻有浮雕的雲紋,乘載著香爐、法螺、葫廬等法器,十分金碧輝煌。
封底所刊為「銅鎏金琺瑯佛塔」,高六十七點五公分。此塔基座為圓形計三層,最上一層為蓮花紋,塔的覆缽本本近乎圓球形,正中為佛龕上層流蘇狀的連珠紋垂掛其上覆缽體上端為塔剎,有十三重相輪象徵十三天相輪之上為垂露圓盤圓盤之上為頂著日月輪的蓮花座,這是清初避者山莊所藏佛塔的共同特,而此塔最大特徽是自圓盤至覆體肩部的兩排流鎏金雲紋。佛龕內所供奉者為帕拉式祿的寶冠佛,背有雙層光輪,佛結跏趺坐,端正莊嚴,表現出無量壽佛的願力和德慧。
插圖是葫廬形佛龕,高度六十九點五公分,在藍色的琺瑯面上控出了九個葫廬,每具葫廬各有一佛。大葫廬的肩部、腰部各鑲著五隻蝙蝠,此象徵著傳統漢族民俗所追求的「五福臨門,但是正中頂上仍以日月寶珠為飾,是為西藏式樣。
插圖二是樓圖式佛塔,塔高一百一十八公分,其座由紫檀本所雕,塔身自第一起至第七層止,均屬銅鎏所鑄造,每層佛塔均有平座欄杆,且出簷很深,簷角掛鈴鐸,每層正面皆佛像,塔頂是六角鑽石形的檐基,而非塔剎。樓閣塔承襲漢式建築中的高層樓閣,造形優美動人。
欣賞這些不同造形的佛龕佛塔,既可瞭解到清初漢藏文化融合的一端,也可體會到塔中成龕中佛像所帶來的慈悲與智慧。